这一夜降了温,到凌晨五六点那会儿就很冷了,外面还下起了小雨,淅淅沥沥,潮湿的气息夹杂在风中,不断吹拂。五月的天气变幻无常,一两个月内都是如此,年年都这样。

    雨渐渐变大后,窗户玻璃上啪嗒轻响。青禾醒了一回,可没有完全清醒,大概是感觉到冷意侵袭而来,她拱了拱身子,不老实地往旁边挤,翻动好一会儿,最后终于挪到文宁身边。

    她真是有够烦人的,动来动去就算了,凉冰冰的手还乱动,直到暖和了,她才蜷缩起腰身,半趴在文宁臂弯里,将脸埋在对方颈窝那儿。

    不讲理的人就是这么厚脸皮,睡着了都不肯收敛一点。

    文宁睡眠浅,两三下就被弄醒。

    生事的那个倒是舒舒服服地躺着,全然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,眼皮子都没动。

    房间里的窗户没有完全关上,斜对着床头那边有半扇窗开着,阴凉的冷风嗖嗖往里灌,时不时还能听到轻微的呜呜响动。

    青禾睡在外侧,恰恰是靠近窗户的那边,刚好挡住了不少风。难捱的凉意让她忍不住往被子里退,都快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去,有被子挡着才不冷。

    这场雨没持续多久,十来分钟就停歇干净,只余下滴答的水珠挂在树上、玻璃上,滑出一道道水痕。

    不一会儿,风变小,没那么冷了。

    彼时的青禾困意消退了一大半,迷迷糊糊地扒了扒被子,想钻出去透透气,一直憋着太难受。

    然而刚动动手,还没用力,熟悉的身形就挨了过来。

    一切来得猝不及防,太快。青禾先感受到了皮肤上的温暖湿润,接着才是新鲜空气。

    “文宁……”

    她连名带姓地喊对方。

    身上的人在她下巴上亲了口,再去寻她的唇。

    夏日的清早充斥着衰败意味,所有的一切都在其中腐朽,软烂。

    也许是天气使然,人的思绪总是在阴冷中无限散发,止不住要胡思乱想,所以无端端的,青禾蓦地记起了第一次见到文宁的场景。

    十分普通的相遇,没有什么记忆点,但过程却很特别。

    那是两年前的一个晚上,慢速火车成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,在郊外的避暑山庄里。

    当时乐队受到邀请,要去一个富二代群聚的单身派对演出,派对主人的某个朋友跟叶希林认识,因而帮着牵线介绍了这单生意,价格给得高,打款更是痛快。单子来得急,只提前了一个星期,乐队四个人为此熬夜准备,精心策划了好几天,想着要大展身手,必须对得起这个价钱。

    然而到了当晚,四个人齐齐坐冷板凳,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