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安平给的三百块车费绰绰有余,离开盛安平后魏桥很顺利地拦到一辆出租车。

    出租车停在面前,司机降下车窗。

    “帅哥,我女儿在前座,她奶奶最近住院去了,把她留家里没人照看,你就一人应该不介意吧?”司机探身朝魏桥这边说,身上系紧的安全带拉得老长。

    也许是看魏桥戴着耳机,司机又补一句:“她不吵的。”

    小女孩懂事得很,看自己爸爸这么努力解释,她也奶声奶气地补一句:“我不会吵的。”

    尽管夜色黑暗,灯光也离得远,只是路边的车灯余光照耀,魏桥还是清楚看到那位父亲那只宽大的手掌,在自己女儿头上宠溺地揉揉。

    被这样充满爱意地抚摸是什么感觉呢?

    站在路边的魏桥没有去思考到底要不要坐这辆车,而是在想被人摸头是什么感觉。

    要说小时候被摸头,实在太久远,魏桥记不清。长大后就算是母亲也很少摸他的头,毕竟是个男孩子,又长得高。

    如果要从最近开始回忆被摸头的话

    那就是不久前,盛安平粘着他整他的时候,从他身后突然窜出来,然后快速伸手,在他头上胡乱摸一把,把他的头发搞乱。

    妈的。

    又想到他那去了。

    魏桥没有出声地从抚摸自己女儿的司机手上收回视线,他没有回答司机坐不坐,而是径直朝后车门走去。

    前边司机见他上车,满分笑容地询问他去哪,魏桥报出自己家的地址。

    那个名字从口中说出还有些陌生,毕竟以前他们不住那,毕竟那是魏承继为那个女人买的家。

    窗外还是那轮明月,无数的灯火从车窗上溜过,魏桥早已习惯这样的风景,也早已习惯坐上车后看向窗外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他并不内向,也并不是不喜欢说话,只是回到这个家,回到这座他生活过的城,他好像没有什么话好说。

    车辆行驶得很平稳,窗外各种霓虹灯组成的店名,或大或小,或亮或暗。车辆转弯上桥时,魏桥眼角勾到一家店牌上、被顶灯照耀着的“盛”字。

    是那家店的店名,盛字后边是什么,魏桥没有看到,唯独勾到一个盛字,并且再次回想起盛安平在他头上胡乱摸的那几下。

    窗外是包裹一切的黑暗,可魏桥的眼前却是学校走廊上满地的阳光,是少年转身逃跑的背影。

    魏桥否认自己脑子出了问题,找来自己借了盛安平的钱的原因,来解释自己为什么总是想起他。